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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夜探机杼巷

机杼巷名字的由来始于二十年前,江西棉纺突然兴起,城里这片住户稀疏的地方迅速兴旺,集中了上千织户。

虽然如此,相比城里其它位置地价还是便宜许多。

即便有李家的帮助,出身微寒的陈老爷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手笔,在这里有个四进两套的院落已经显著有别于周边邻居的高门大户了。

陈老爷当官后,那些织工、纺户则以与提学老爷做邻居为自豪,所以民间称此为“提学巷”,一下子把本地的气质提高了好几个档次!

“小元霸”李丹早来过不知多少回,知道前门有差役、捕快把守,他绕到后面巷子里。

与陈老爷紧邻而居的是信州大商徐同的住宅。

徐家迁来本县不过十年买卖涉及很多品类,三兄弟各管一摊,这徐同便做棉布与绣品生意。

两家后墙挨得很近,手在夹道两边墙上撑起、双脚蹬住,“蹭蹭”几下上去,转眼便到到墙头。反手钩住陈家院墙探头查探,院子黑黢黢的,不远处角门内挂顶飘摇昏黄的灯笼。

李丹两臂用力翻上去,这个位置下面有个堆杂物的矮棚,棚顶离墙头不过五尺(1.6米)。

忽然有片光亮照出屋檐轮廓,院门“吱呀”声打开,是小丫头在前边打灯笼给后面端盘子的嬷嬷照路。

那嬷嬷嘴里念叨:“唉,夫人这下可该睡安稳些罢,但愿这药管用。”

“让妈妈辛苦了,您也早歇着,有事我再来厨房这边找您。”小丫头的回答无精打采,直送那嬷嬷到进了角门,这才走回廊下。

忽听个男子的声音低声唤她:“月影、月影!”

小丫头唬得一颤,听声音熟悉,忙低声问:“谁在那边?”

“是李三郎。”李丹从柴棚顶下来。

月影紧张地回头看角门,那边无动静,赶紧冲他招手。

一扭腰的功夫李丹闪进院门,月影跟进来将门带上,轻声埋怨:“这黑地里吓得我……,三郎好大胆!”

灯光里李丹露出白齿,忙着问:“家里可好,二小姐如何了?”

“你都听说啦?”月影叹口气:“县衙来了两位公差住在门房里,不叫府上的人出门。

夫人今日已哭晕过两次刚刚睡过去,大小姐又在君家未回,现在上下都是二小姐说了算。

大家都怕,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
陈家两个女儿容貌、素养都不错,姐姐慧儿温婉,妹妹梦儿刚强、有主意。

看来县里尚无进一步动作,也不曾难为陈家,只是行动被拘束了而已。

李丹皱皱眉:“带我去看看伯母情形,五郎和你家大小姐都很着急呢。”

“也好,”月影犹豫片刻点头:“家里没个主心骨,二姑娘面上沉静,我看她心里也乱得很。三郎你稍等,我去和姑娘说声。”

得了李丹同意,月影忙往前头来,进门见二姑娘在床前,正瞧着两个丫鬟为太太尉氏放下障子。年轻的宋姨娘一脸茫然地坐在桌边,看着屋里的人走来走去。

“秋菱,扶姨娘回屋歇息,莫守在这里着了夜寒。旻月,你先回去睡,早起来替月影。”二姑娘瞥眼看见月影在使眼色知道有事情,立即先打发了这屋里的几位。

看着丫鬟们扶着叹气的宋姨娘离开,她快步走近,疑惑地问:“别是哪里又出什么事了?”这话让月影深深地看了眼自己。

二姑娘陈梦今年才十三岁。长在官宦之家吃喝不愁,生得高挑圆润,肤白肌丰。

她个子比同龄人高出几乎一头,乌黑的双眸在长睫毛下灵性闪烁,蒜鼻小口、双颊粉润。

家里虽然突遭变故,但她却没有惊慌失措,反而大胆地走出来接待县主簿并安置了公差,又指使下人们各司其职不致慌乱。可她毕竟年纪还小,这一问便露出了本心的不安。

“姑娘宽心,不是出事。”月影说完低低地告诉她遇到李家三郎的事。

陈梦脸上微红。

李丹嫡母以父不在、兄为长为由抑留家中没去参加府试,所以至今只有童生身份,反而弟弟五郎李硕考取了秀才。

三郎中意的是自己,这对少年少女心中早有默契。如今兄未娶,弟弟倒要先迎娶自己的姐姐陈慧了。

对李家二房大娘子偏疼亲生这段,陈梦早有耳闻。

她虽不介意姐姐与李家弟弟成婚,只是这么一来……,自己与三郎的事如何说?

如今自家遭逢变故的关节上他来了,要不要见呢?

梦儿回身瞧瞧床榻那边,犹豫片刻点点头:“先请他到东厢房内,我稍等便来。”

李丹被引到东厢房。须臾,梦儿进来,月影合上屋门立在檐下伺候。

“妹妹,伯母还好吧?”李丹关心地问。

“还好,大夫来看过,说是急火攻心倒无大碍。”陈梦苦笑。

李丹点点头:“五郎要我转告大姐儿在我家甚好,请伯母勿念。她很惦记你们。”

陈梦冷笑:“你莫提五郎,岳家出这样大事他没来,倒把你搬出做救兵!”

“按理他是该过来,怎奈母亲下令封门,把他看得牢牢地。

五郎那小身子骨你还不知道?读书的种子,哪有我这么皮实?”李丹咧开嘴笑。

“还有这样自夸的?”陈梦白了他一眼,哭笑不得地伸出根玉葱似的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戳:“你呀,太实在!就算你比他大两岁,也没这么替人卖命的理!”

“没办法,谁让我是长兄?”

“哼,这时候你便是长兄了?只怕人家人家心里边并没……。”

“梦儿……!”

“好啦,我们不说他。”陈梦赶紧摇手,抬眼来认真道:“周都头临走时倒是好一顿安慰,叫家里别慌。

不过他也说了,应天府来送公文的刑部老爷讲过,我姐姐若是没过门,少不了要同行走这趟的。若是过了门……。”

“怎么样?”李丹赶紧问。

“那,姐姐就是你家的人,虽不必跟着受罪,可如今天子震怒,你家五郎的前程难保受些连累。”陈梦说完,抬眼不安地看向李丹。

“嘶!”李丹倒吸口冷气,若这事真会牵连五弟,他用脚都能知道高氏会怎么决定。

想李硕起五更、睡半夜,好容易得这秀才,若因这事……他能承受?

且他是本朝饶州府年纪最小的秀才,名声都已在外躲也躲不掉!这可如何是好?

“对不起,因为父亲案子,我家连累你们了。”陈梦说着敛衣行礼致歉。

李丹忙伸手拦住:“妹妹何至于此?伯父新官上任受此无妄之灾,实在冤枉!

只可惜如今国丧期间皇帝的怒气正盛,想来满朝无人敢仗义执言。你们莫急,实在不行为兄替你们去趟京师求告陛下。”

“胡说!”梦儿白他一眼:“皇帝又不是杨乙哥,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?”

“听说当今比我略长,却是个英明有为之主。我想陛下气消了定能赦免你家的罪名,甚至让伯父官复原职的。”

“唉,这怎可能?”陈梦苦笑:“漫说陛下你见得到、见不到,就说京师迢迢千里,哪有那么容易去?

三郎你意思我领受了,但万万不可任性,切不可做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。不然,小妹心里何以为安?”

“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?周都头怎么说,应天府那边会如何发落陈家?”李丹问。

“这事我说了便能算数么?”

二人听声音吃一惊,只听门响处,一条大汉低头迈进屋来,还未站稳李丹的拳头带着风声已到。

陈梦忙叫:“三郎,是周都头!”李丹这才卸了力。

那汉子右掌挡在胸前挡过这拳,虽然李丹未出全力,还是让他倒退半步,伸手拉住门框堪堪没倒下。

李丹忙伸手拉住,看到他身后站着捂嘴吃惊的小丫头月影尴尬万分,赶紧躬身抱拳:“小子唐突,请都头见谅!”

“见谅个鬼!”周都头骂了句,先起身进屋,然后让月影关好门。

他这才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了,指着李丹说:“我见月影在外头杵着,就知道里面有怪,没想到是你!

你下午才闹过天香楼,揍了赵三,这会子还有力气来打我?”

周正是个军汉出身的大块头,乃本县两班捕快的总捕头,也就是俗称的“都头”。

这人公正、仗义,黑、白两道都混得,街坊邻里送个诨号叫“周天王”。李丹与他打过几次交道,存些香火情分。

“啊?你将那混世魔王打了,这又为哪出?”梦儿吃了一惊忙问。

李丹知道肯定是卫雄跑到老周面前报告的,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避开话题说:“我、我以为是哪个来听墙角,不知道是你周天王呵!

都头大人大量,别和我小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
“哼!我也笨,听出来是你小元霸还往里硬闯,差点撞到你拳头上……。”周都头气哼哼地受了陈梦端上来的茶,有她在面前也就不好再骂。

他呷了口放下茶杯说:“我去而复返,是听到消息特地来告诉陈家的。”

“什么消息?”李丹和陈梦都围拢过来。

“京师来的缇骑天黑时入城了。其中有个卢校尉曾在我服役的那军里做斥候。

因为这点情分我向他问了下,他说,陈老爷的性命应是无忧。

以往这种情形最多就是申斥或夺职,不过这次逢国丧情形不同,兴许会判流放……。”

“啥?陈老爷刚上任,遇到这事已经够倒霉了,还要流放?”

李丹说完就看陈梦的脸色越来越白,忙道:“妹子别担心,京师太远,我还可以去应天留守府上书……!”

“你上个……,”周都头看了眼陈梦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:“国朝以孝为先,你个白丁在里头掺和,不怕死么?

告诉你,那几个书生,为首的判绞杀,从者夺功名,所有案犯三族充军发配九边!

陈老爷若只夺职、流放三年五载还能还乡,那是好的了。能保住命就感谢皇恩浩荡吧!”

看看李丹撅着嘴还是不服的样子,他把手一挥:“行啦!丹哥儿,你也别在这里叫屈,和我说不着。

我话已经带到,现在得赶紧回去。

你也别在这里搅合了,回头被人知道不好,赶紧趁没别人知道,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。我呢,只当什么也没看见、什么也不曾听到便是。”

说着起身,意思是要亲眼瞧着李丹离开。

陈梦赶紧谢过周都头,又伸手拉过李丹要他行礼。

李丹无奈地看眼陈梦,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,只得告辞,随着周天王高大的后背往外走。

月影打了灯笼给他们照着,直走到他进来的那堵墙下,周都头站住脚,拉过李丹往旁边走开几步轻声道:

“刚才在屋里有话不好讲,李三郎你且带回去,给你大伯做参详。”

“周都头可是要说我五弟和陈家大姐儿的婚事?”

周都头一怔:“聪明,未料你竟想到了?那你该懂这事对李家有多重要喽?”

“若是我,死也不会同意!”李丹梗着脖子坚定地说。

“哼,那幸好有婚约的不是你!”周都头冷笑:“陈、李两家都是咱余干县的望族,现在陈家出事就够了,范太尊(县令)不想再搭进去李家。

事关全县的体面,莫要因个人意愿任意胡为。你小子可得把话带到,不能开玩笑!”

“好、好,我答应你便是。”李丹无奈应下来。周都头又嘱他这两日安静些,缇骑离开前少出去惹事等,李丹都一一应了。

周都头这才放他胳膊,转眼看他蹿、纵、撑三下就到了墙那头。

他没奈何地摇头叽咕:“好歹李老爷做到府君,怎么生出个猢狲?

难道真是人说的‘庶子不架梁’吗?”说完手扶刀柄,在灯笼指引下穿过前院,离开陈家回去给县尊复命。

从机杼巷出来,看见满地断枝落叶,李丹才知曾有电闪雷鸣,可地上没剩多少水,又是雷声大、雨点小。

大约三人在屋里说话那阵子,这场风雨已经过去了。

可天上传来低沉的雷声,轰鸣不绝于耳,仿佛告诉人们一切没完,大雨还在后面!

李丹低头走着,来到十字路口。

往前是去市集,往左是县衙,往右是回家的路。他特想往左走,抬头看了看道口的牌坊,李丹还是咬牙忍住,转身右拐。

李家先祖不肯为前朝写檄文辱骂高祖皇帝,因此被杀。先帝登基后特旨赐下来立在本县十字街口。

“道义楷模”四个御题金字在夜晚虽不甚清楚,但李丹知道它就在那里。

周都头说得对,总不能因自己头脑发热就毁了全家吧?

刚看到自家门前影壁那黑黢黢的影子,就听有人喝问:“那是谁呀?大晚上走路,不知道已宵禁时间么?”

“修二,你吼什么?叫得比狗都响!”李丹骂道。

那叫修二的更夫忙举高灯笼,慌慌张张地迎上来照着,咧嘴露出满口乱七八糟的黄牙陪笑道:“三郎呀?您看我这老狗,眼神到夜里便不好使了。没惊着您吧?”

“狗屁!”李丹正要上台阶,扭脸问“你说什么,夜里眼睛不好使?多久了?”。

“哟,大概小半年啦。”修二咧咧嘴:“瞧过大夫,也找过巫二娘请仙,都不灵呵!”

“怕是夜盲症!”李丹回身打量下他脸色,借灯笼照照他两眼。

“你去市上找卖肉的鲁家兄弟,就说我要的,和他们买些豚、羊肝脏来。拿回家叫你浑家切片配那红萝卜(即胡萝卜)炒着吃,每日一副,吃三、五副应该能好。”

说完摸出粒银豆儿给他:“你浑家若有这毛病可以一块儿治,那煮肝的水喝了也是有用的,只见效慢些儿。”修二在后头接了银子,喜得千恩万谢。

李丹不再睬他。叫门房出来开门正要回自己屋,却见李硕身边放个灯笼正坐在过门里廊子下面打盹。

被他回来的脚步惊醒了,李硕翻身起来:“三郎回来了?如何?”

“你一直候在这里?”李丹惊讶。

“那怎么办?大伯和母亲都不准我出门,为等你消息我只好在这里等。”李硕苦笑,又压低声音告诉:

“三叔去见县尊,不料门上说大老爷在陪客不便相见。

他看快到宵禁辰光便回来了,现在他和大伯都在议事房里。”

李丹看他一眼:“既如此,请五弟将母亲也请到议事房,我一并说罢。”李硕听了忙答应,返身进去找高氏,李丹自己先往议事房。

议事房在书斋东侧,是个独立的院子。

门口立着个石笋,月洞门上有块刻字青砖,李丹不用看便知道那是祖父手写的“纯然”两个字。

进门玄关右手是门房,左手廊子直通茶房。

主屋建在小池塘后面的山坡上,正面两间,左侧是花窗连廊沿坡而下与茶房相通,右边是间推窗望景的花厅。

听到脚步声有两个人从门房迎出来,“哟,三郎回来了?”打头的是本院管事胡秦,后面那个是三老爷李严心爱的小厮顺儿。

李丹瞥了两人一眼:“我大伯和三叔在里面?”

“是、是,叫我俩在这里候着,长景在里面伺候茶水。”胡秦回答。

长景是大老爷李肃的长随,李丹看这架势就知道,里面的两人都不想让太多人在场。

“您等下,我去通报!”再怎么说李丹也是位小爷,胡秦赶紧叫顺儿搬凳子来请他坐,自己绕过池塘拾阶而上叩门通报。

不一会儿便跑回来,笑着躬身道:“三郎,两位老爷让你进去说话哩。”

李丹到门口先叫了声:“大伯、三叔。”

里面说声:“三哥儿进来。”

进屋一看,李肃、李严兄弟分坐在上手左右。

“进来坐罢。”李严笑眯眯地招招手。

他比兄长白净,圆脸上两道细眉,与整天板着脸拿大老爷架子的兄长比,显得柔和多了。

“这么晚你去哪里了?我着人满院子寻你也找不见!”李肃不高兴地问,那又黑又长的冬瓜脸叫李丹看了就厌烦。

虽说看不上李丹的种种,可家里有点什么大小事,不知为什么众人都很自然地先说:“去找三郎问问!”,就像傍晚李肃开口便提到“小孽畜”。

现在“小孽畜”就在他面前,他却期待李丹给自己带回些消息。

因为这缘故,加上忌惮他的武勇,李肃声色俱厉之后不再多言,竖起耳朵听他怎么回话。

“我去了机杼巷。”李丹照直回答。

“三哥儿呀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。”

李严偷眼看他大哥,见他捋着须子没表示,继续说:“陈家得罪皇帝待罪当中。你小心被人看到,连累了全家不好耍的!”

“三叔放心,我自省得。”李丹刚说完,就听门口有声音,忙起身过去开门,正好高二奶奶在李硕搀扶下走到门口。

“你、你,你真去了机杼巷?”高氏显然在门外听到了,满脸着急地用手指乱点:“你这猢狲,可让我说你什么好?”

李严听了忙欠身道:“二嫂轻声,有话进来说!”

高二奶奶挥手让跟在后面的小丫头退下,进来坐在李肃的右手边。

李硕挂好灯笼也进来,关好门挨着兄长在母亲斜对过坐下,急切地问李丹:“三兄可见过陈家伯母?那边现在情形如何?”

“前院似乎有公差守着,我从后巷进去。不过我见到了周都头。”李丹便把周都头教他带的话说了,屋里顿时静下来。

“这,你说这是县尊的意思?”高二奶奶问。

“周都头是这么说的。”李丹干巴巴地回答,然后扭脸看了看李硕,见他满眼的苦恼。

“县尊这是为李家着想呵!”李肃忽然开口:“弟妹,我看这个婚约必须赶紧处理掉才好,拖下去对我李家……。”

“可是,他大伯,现在退婚也太……。这,这让硕儿今后还怎么见人呐?”高二奶奶为难地摊开两手。

“二嫂,没法子的事呀!”李严看看兄长,对高二奶奶劝道:“如果不退婚,就如县尊说的,小五的功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哩。

咱家现今大哥儿是举人,好不容易又出个秀才,你忍心看他为个女娃把前程都丢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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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夜探机杼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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